也来说墙

——读栾碧军先生的《说墙》

写于2012年2月12日

今年春节放假期间，我读了栾碧军先生的随笔杂文集《川上屑谈》。这本书作者视角独特，思想深邃，有浓厚的思辨色彩，可读性强。该书第一篇《说墙》更有浓厚的思辨色彩，读后令人回味。

一、围护墙的封闭性

 墙，是用土、石、砖等砌筑而成的外围或屏障体。“两土两人整两口，不论富穷家家有”，说明墙和人类的关系非常密切。 墙有多种多样，有围护墙、间隔墙、形象墙、文化墙等等。其中围护墙，是外墙砌体，起围护作用，古时称垣墙，现代人叫院墙。现实生活中的围护墙随处可见，凡是有院子的，都有围护墙。著名的北京四合院，就是用四堵墙围成的。过去北京的四合院，大大小小，星罗棋布，或处于繁华街面，或处于幽静深巷之中。普通百姓住的是中小型四合院，或独家独户，或数户、十几户合居；而王公贵族的府邸，高官显宦的豪宅，则是用围墙围起的大型四合院。无论小四合、中四合，还是大四合，只要有了围护墙，心理上就有了安全感，觉得这是温馨的家园。然而这种关门独大，狭隘局促的居住方式，如作者所说“遮住了视线，阻隔了阳光和春风，使人感到孤独寂寞，变成井底之蛙的”。因为居住者长期在四堵墙中，其思想、意识、观念、精神自然会产生极大的封闭性，形成壁垒心态，害怕开放。“如果到了与外面的世界隔绝，禁锢思想，闭塞心灵交流的地步，这墙就异化成人类的对立面了，即使是铜墙铁壁，也只有破壁而出”，于是会出现“一枝红杏出墙来”，“墙里开花墙外香”，  围护墙不再意味着无望的封闭。作者借用钱钟书的《围城》中的话，道出了人类永恒的处境：“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围护墙除了有形墙外，还有更多的无形墙，如人际关系墙便是一种常见的无形的围护墙。不可否认，现在的官员绝对多数是好的，比较正派的，但也有个别人喜欢拉关系，筑围墙。当然筑人际关系的围护墙是要有条件的。如果你是一个国家干部，一个地方首长，一个部门或一个单位的第一把手，再假设你没有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那么你的周围最容易形成“四合院”；你的顶头上司，左膀右臂，大秘小秘，老婆孩子，三亲六眷，还有栽培对象的巴结攻势，铁杆弟兄的江湖义气，这一切都会帮你在人际关系上筑成或紧或松的围护墙，把你包围起来，只要你有乌纱帽，这墙就不会倒，并能一直围护你。显然这围护墙也有封闭性，让你生活在一个圈子里，只听部分人的意见，不能了解广大群众利益，使得你权不为民用、情不为民系、利不为民谋。一些贪官之所以胆大妄为，有恃无恐，疯狂索贿受贿，并不是因为他们智商有多么高，作案手段有多么高明，而在于他们给自己筑的关系墙比较好。他们用人情去拉关系，用金钱去买关系，用美色去攻关系，筑起又宽又高的人际关系的围护墙。然而再牢固的围护墙也有倒塌的一天，关系网上的围护墙的封闭性也是有限的。陈希同、成克杰、陈良宇、胡长青、王怀忠、郑筱萸、刘知炳、何闽旭、张二江、蒋艳萍等一批批贪官的围护墙不都倒了吗？碧军先生指出：“破身外墙易，破心中墙难”，从本质上说关系墙不是有形的身外墙，而是某些人心中的围护墙，“我跟你有关系”、“你是我的人”等等话语正是一个人心中墙的反映。一个人心中有了围护墙，要打破它的封闭性确实不容易，所以为政者应做到：自己不筑墙，也不让别人给自己筑墙，这才是真正的好干部。

二、间阂墙的隔离性

间阂墙，就是把一幢房分隔成多间使用的砌体，具有隔离、隔阂作用。现在城里绝对多数人住在高楼林立的住宅区，一家一户犹如“鸽子窝”，特别是有了间阂墙，一幢房里人与人之间有了隔膜的感觉，邻里关系陷入困境：老死不相往来。根据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对4500多人调查，发现40.6%的人不熟悉自己的邻居，34.8%的人没有跟邻居交往。很多人都认为当下的邻里关系越来越冷漠了，脸熟的在电梯里碰到点个头，更多的连招呼都不打。“一墙之隔尚不识，楼下楼上更冷清。奈何时光渐流逝，一辈邻里尤陌生”，这就是现代邻里关系的现状。一般邻居没有亲缘关系，关系冷漠可以理解，可是笔者发现过有一对亲兄弟，住在一幢商品房里，两家门对门，关系却搞得很僵，三年不往来。这是不是间阂墙的隔离性造成的呢？也许是，正如碧军先生所说： “兄弟阋于墙”，祸在萧墙之内，因而“墙是可怕的”。

常言说：“远亲不如近邻”、“好邻居、赛金宝”。邻里关系很重要，要改善邻里关系，必须破除大家心理上的间阂墙。可以在政府部门领导下，开展形式多样的“邻居亲情”活动，如举办楼栋谈心会，发放邻里亲情卡，品尝巧手主妇的“百家宴”，为小区老人祝寿，开通“好邻居博客群”等等。只要长期坚持互相往来活动，对这家与那家的间阂墙，也许能够在心理上失去了隔离性作用，也许能够消灭“相见不相识”的“陌生人”现象，也许能够建立“睦邻友好、互帮互助”的新型的邻里关系。但愿间阂墙不再有隔离性。

三、形象墙的重要性

形象墙又称门面墙，代表着一个单位的形象。特别是企业单位，形象墙很重要，是企业有无魅力的标志。一个企业的好形象主要是通过客户的视觉感受产生的，而企业的形象墙、企业的网站、企业的广告等是影响客户视觉感受的常见因素，其中形象墙又是影响客户第一感觉的重要视觉因素。一个企业如有一面好的形象墙，就能让客户产生可信的感觉，觉得该企业显得很正规。如有一个制药企业，起初花钱大量做广告，而对企业门前不重视形象墙设计，甚至连块小牌子都没有。尽管当时电话咨询的人很多，上门来的客户也不少，然而签约的量却很少。后来分析原因，不是产品和服务的问题，而是企业形象影响了客户对企业的认可。后来这家企业重视了“门面”问题，设计了形象墙，张帖了挂画，突出了产品的门前宣传，不久上门来的签约客户多了起来，很快增加了企业的销售利润。可见企业不能没有形象墙。

四、文化墙的多样性

“ 世上的墙可谓多矣，墙文化蔚为大观。”笔者把碧军先生的“墙文化”概念换成文化墙也有话可说。其实文化墙也是有形物质墙，有多种多样，比较著名的有以下几处墙：

1、政治墙。政治墙如柏林墙，柏林墙是不同文化意识形态对立的产物，又称为反法西斯防卫墙。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东德在己方领土上筑起一千多公里的围墙，目的阻隔东西柏林之间市民的往来。柏林墙的建立，是德国分裂的重要标志，是德国民族的悲哀，碧军先生说得好：“一道水泥设施，隔开了血浓于水的日耳曼民族，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得往来，西柏林变成了二十世纪的囚牢孤岛，观此墙，则顿觉人生苍凉，世事沧桑。”显然人心向背究竟不是区区一堵墙所能左右，存在28年零3个月的柏林墙，后来还是倒了。

2、军事墙。中国的万里长城便是一条长长的军事墙，它是古代中国在不同时期为抵御塞北游牧部落联盟侵袭而修筑的规模浩大的军事工程，是中国悠久历史的见证，是中国古代人民智慧的结晶，更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不到长城非好汉”，如今长城变成了对外开放的旅游胜地，如碧军先生所说：“观此墙，则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蕴涵民族文化的墙，是民族精神的脊梁。”长城不同于柏林墙，“这是永恒的墙”，长城将永远存在下去。

3、艺术墙。艺术墙的代表如作者所指：“巴黎公社浮雕、敦煌壁画，以墙壁为材料，创造出艺术精品”。巴黎公社浮雕又称“公社墙”，里面的浮雕成功地塑造了一八七一年五月二十八日英勇就义的巴黎公社战士的典型形象，热情歌项了公社战士为人民的自由和解放事业而英勇献身的革命精神，深刻地反映了法国人民革命史上最庄严的一页。 敦煌壁画是敦煌艺术的主要组成部分，有历代壁画五万多平方米，是中国也是世界壁画最多的石窟群，规模巨大，技艺精湛，内容非常丰富。

4、 宗教墙。耶路撒冷的一处“哭墙”，便是宗教墙。“哭墙”由大石砌成，又称西墙，是耶路撒冷旧城中古代犹太国第二圣殿护墙的一段。千百年来，流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犹太人回到圣城耶路撒冷时，便会来到这面石墙前低声祷告，哭诉流亡之苦，所以称为“哭墙”。